鲅鱼跳 丈人笑
文/回澜听涛
插图来源：网络
记得听涛正与夫人谈对象的有一年五一，连队的副中队长老赵跟我开玩笑：“给老丈人送鲅鱼了吗？”我还有点莫名奇妙的说：“没有啊！送什么鲅鱼？”
“没有？你装憨呢？不知道给老丈人送大鲜鲅鱼？！”老赵有点吃惊的望着我，“真的吗？还有什么讲法？”我问。
“兄弟啊，那你可要抓紧了，这可是表现的最好形式和机会，”老赵语重心长的跟我说：“每年谷雨前后，新鲜春鲅鱼一上市，青岛的女婿们——不管是新女婿还是老女婿，甚至还没转正的准女婿，都要买几条新鲜大个儿的春鲅鱼送到岳父岳母门上。老丈人看到女婿拎着鲅鱼来孝敬自己，心里恣，嘴里乐，也就有了‘鲅鱼跳，丈人笑’的俗语。”
老赵甚至还给我讲了关于送鲅鱼的美丽传说：相传以前有位好心的老人收养了一个叫小伍的孤儿，还把自己的闺女许配给他为妻。有一年春天老人突然病危，临走时就想吃口鲜鱼，可海上风急浪大，无法出海。孝顺的小伍一冒着生命危险架船出海。老人还是没有等到小伍回来就咽了气，临终前念叨：“好孩子，难为小伍了，罢了，罢了……”小伍打渔归来悲痛万分，从那以后，每年春天都要在老人的坟前供上那年他出海为老人捕到的大鱼，并按老人死前口中念叨“罢了，罢了”的哀叹，为这种鱼起名为“罢鱼”，即现在的鲅鱼。于是，春天送鲅鱼孝敬岳父岳母就这样积久成俗。从这个传说中我们可以得到启示，那就是，老人能吃的时候，一定要让老人吃够，老人想吃的东西一定要让老人吃上。
随后老赵还教给了我鉴别本地鲜鲅鱼还是外地尤其是南方鲅鱼的方法，主要从鱼身颜色上区分：本地鲜鲅鱼全身呈蓝绿色,背部有明显蓝色实心斑点,阳光直射下蓝绿色有荧光的感觉;而外地鲅鱼鱼背是灰黑色,鱼肚雪白… …
如此说来，看来送不送鲅鱼还真不是小事，于是利用某天与夫人约会的机会就提议到海鲜市场逛逛，到了那儿才看到有不少偌大的新鲜鲅鱼摊子，一条条鲜亮诱人，摊主更是不遗余力的在大声招呼着生意：“当流的沙子口新鲜大鲅鱼喽！！”买的卖的都是一脸的笑容，一脸的亲切：“这是咱当地沙子口的当流鲅鱼，您就放心的吃好吧！”
我们刚到跟前，摊主就热情的招呼：“买鲅鱼？！这个新鲜着呢！”我装作沉稳的样子：“看看，看看！”实际上是想熟悉一下行情，夫人在身后紧跟着，有点小声又像有些羞涩的问：“你咋想到买鲅鱼了？！”“送给老丈人啊，先送就近说媒有功的姨丈人，回头再买了送自己的老丈人，趁机夯实我们的基础啊！”我有点大言不惭，“熊样！”夫人娇嗔的笑着捣了我一拳。
慢慢转着看了一圈，大体了解了价格，两斤左右的六到八元不等，五六斤左右的十五到二十不等，最大的要价接近三十块，我们俩又装着懂行的样子跟一位摊主讲价起来，最后挑选了一条四斤多的所谓沙子口鲅鱼花了接近70元（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但即便破费也得表示不是？），我们一路高高兴兴的到姨丈人家走去，一路上夫人还直问我是怎么知道要送鲅鱼的，我则故作神秘、笑而不答。
刚刚进的姨丈人家门，就见姨丈人和夫人的姨妈笑呵呵相迎的高兴劲儿，姨丈人说到：“送大鲅鱼来了，好，好，好！”一口说了三个好字，然后接过鲅鱼看了看又说：“好，这是咱当地的鲅鱼！”看来老赵所言真是不虚。
开始我们还打算送下以后就再出去玩的，可是姨丈人他们非要坚持要我们在那儿吃饭，饭桌上，姨丈人笑呵呵的说：“小张也知道我们这儿送鲅鱼的讲头？还是小杰告诉你的？”夫人在一边忙说：“我可没说，谁知道他怎么知道的。”我与夫人相视一笑、轻描淡写的说：“多少知道点吧，是战友告诉我的。”
后来，我们又给老丈人也送去了鲜鲅鱼，再后来我和夫人结婚后也便养成了习惯，每到春天新鲜鲅鱼下来，我们便会用心的挑选买上鲅鱼送到两位老丈人的门上，并且也熟悉了“鲅鱼跳，丈人笑”这句俗语，这说的就是青岛人特有的女婿给丈人、丈母娘送鲅鱼的习俗。给岳父岳母送鲅鱼的风俗深入人心了，有时青岛人开玩笑说某人长了个“鲅鱼脸”，外地人听了一脸迷惑，还以为说这个人的脸长得像鲅鱼。但青岛当地人都明白，那是说这个人只有女儿，将来当丈人就会有女婿给他送鲅鱼了。
后来查阅有关资料，更知道了鲅鱼被誉为“最具营养的十种海洋鱼类之一”，平时多生活在流水及大水体的中上层，游泳迅速，善跳跃，以小鱼为食，其肉质细腻、味道鲜美、营养丰富，含丰富的蛋白质、维生素A、矿物质等营养元素;鲅鱼有补气、平咳作用，对体弱咳喘有一定疗效;鲅鱼还具有提神和防衰老等食疗功能，常食用对治疗贫血、早衰、营养不良、产后虚弱和神经衰弱等症会有一定辅助疗效。
除鲜吃外，还可加工制作罐头或咸干海产品。鲅鱼的吃法也颇有创意，如鲅鱼水饺、鲅鱼丸子、鱼烩饼子、熏鲅鱼、红烧鲅鱼等，这都已成为当地名吃。据说近年来有“鲅鱼之乡”美誉的青岛沙子口镇上的一些饭店在鲅鱼上市的时候推出鲅鱼宴，有的饭店能用鲅鱼做八十多种菜，炸鱼条、烤鲅鱼、熏鲅鱼、鲅鱼蒸饺，玫瑰鲅鱼......光听着菜名就让人垂涎三尺了。
有一年春天，听涛父母来青岛，我们便也买来新鲜大鲅鱼孝敬二老，老丈人要孝敬，自己的爹娘当然也不能含糊，于是在饭桌上问他们好不好吃，二老都说好吃，可是父亲吃了没有几块就不动筷子了，我问为什么，父亲说好吃是好吃，可是感到有点腻，于是我和夫人又变着花样煎、炸等做法，母亲很高兴，什么做法也喜欢，可是父亲却都是吃的不是很多，我还直埋怨他不多吃点，父亲则说：“看到你们小日子很甜蜜、很幸福，我们吃什么也高兴，吃多吃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有这份孝心才是值得肯定和可贵的！”
弹指一挥间，不觉间，我们也适应和养成了这种习惯，如今也送了十几年了，今年五一节期间，也是利用歇班的时候买了新鲜鲅鱼给姨丈人和老丈人送了过去，并好好的与老人团聚了一次，一家人高高兴兴、其乐融融 … …
虽说每年新鲜鲅鱼价格总有波动或上涨，但相比蔬菜、副食品等，涨幅应该说还是很轻的，并且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每年到这个时候，几乎家家户户买新鲜鲅鱼吃也不再是什么新鲜事儿。所以听涛也已经明白了小小的几条鲅鱼更是礼轻情意重，重在美好的习俗和孝道，当老人吃着子女送来的鲅鱼，他们还能从中品味出它子女对自己的一种感恩，一种关怀，一种记挂。鲅鱼成了传承孝道的载体，联系亲情的纽带。
所谓百善孝为先，鲅鱼虽小，但意义深远。
评论